闲者

神话学民科

【闲者的神话学资料收集】后羿神话文献整理,不定时更新内容

先秦



孔子(公元前551~479年)《论语》

《宪问》:

南宫适问于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国语》

《周语》:

王曰:“利何如而内,何如而外?”对曰:“尊贵、明贤、庸勋、长老、爱亲、礼新、亲旧。然则民莫不审固其心力以役上令,官不易方,而财不匮竭,求无不至,动无不济。百姓兆民,夫人奉利而归诸上,是利之内也。若七德离判,民乃携贰,各以利退,上求不暨,是其外利也。夫狄无列于王室,郑伯南也,王而卑之,是不尊贵也。狄,豺狼之德也,郑未失周典,王而蔑之,是不明贤也。平、桓、庄、惠皆受郑劳,王而弃之,是不庸勋也。郑伯捷之齿长矣,王而弱之,是不长老也。狄,隗姓也,郑出自宣王,王而虐之,是不爱亲也。夫礼,新不间旧,王以狄女间姜、任,非礼且弃旧也。王一举而弃七德,臣故曰利外矣。《书》有之曰:‘必有忍也,若能有济也。’王不忍小忿而弃郑,又登叔隗以阶狄。狄,封豕豺狼也,不可厌也。”王不听。

《晋语七》:

五年,无终子嘉父使孟乐因魏庄子纳虎豹之皮以和诸戎。公曰:“戎、狄无亲而好得,不若伐之。”魏绛曰:“劳师于戎,而失诸华,虽有功,犹得兽而失人也,安用之?且夫戎、狄荐处,贵货而易土。予之货而获其土,其利一也;边鄙耕农不儆,其利二也;戎、狄事晋,四邻莫不震动,其利三也。君其图之!”公说,故使魏绛抚诸戎,于是乎遂伯。

《晋语八》:

叔鱼生,其母视之,曰:“是虎目而豕喙,鸢肩而牛腹,溪壑可盈,是不可餍也,必以贿死。”遂不视。杨食我生,叔向之母闻之,往,及堂,闻其号也,乃还,曰:“其声,豺狼之声,终灭羊舌氏之宗者,必是子也。”

《吴语》:

吴王夫差乃告诸大夫曰:“狐将有大志于齐,吾将许越成,而无拂吾虑一若越既改,吾又何求?若其不改,反行,吾振旅焉。”申胥谏曰:“不可许也。夫越:诈实忠心好吴也,又非慑畏吾兵甲之强也。大夫种勇而善谋,将还玩吴国于股掌之上,以得其志,夫固知君之盖威以好胜也,故婉约其辞,以从逸王志,使淫乐于诸夏之国,以自伤也、使吾甲兵钝弊,民人离落,而曰以憔悴,然后安受吾烬。夫越王好信以爱民,四方归之,年谷时熟,曰长炎炎。及吾犹可以战也,为虺弗摧,为蛇将若何?”


墨翟(约公元前476或480~390或420年)《墨子》

《非儒篇》:

又曰:“君子循而不作。”应之曰:“古者羿作弓,伃作甲,奚仲作车,巧垂作舟;然则今之鲍、函、车、匠,皆君子也,而羿、伃、奚仲、巧垂,皆小人邪?且其所循,人必或作之;然则其所循,皆小人道也。”


《左传》(约成书于公元403~389年,采取杨伯峻的说法)

《襄公四年【传】》:

无终子嘉父使孟乐如晋,因魏庄子纳虎豹之皮,以请和诸戎。晋侯曰:“戎狄无亲而贪,不如伐之。”魏绛曰:“诸侯新服,陈新来和,将观于我,我德则睦,否则携贰。劳师于戎,而楚伐陈,必弗能救,是弃陈也,诸华必叛。戎,禽兽也,获戎失华,无乃不可乎?《夏训》有之曰:‘有穷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对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迁于穷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于原兽。弃武罗、伯困、熊髡、龙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谗子弟也。伯明后寒弃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为己相。浞行媚于内而施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树之诈慝以取其国家,外内咸服。羿犹不悛,将归自田,家众杀而亨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诸,死于穷门。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浇及豷,恃其谗慝诈伪而不德于民。使浇用师,灭斟灌及斟寻氏。处浇于过,处豷于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国之烬,以灭浞而立少康。少康灭浇于过,后杼灭豷于戈。有穷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阙。于《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尽为九州,经启九道。民有寝庙,兽有茂草,各有攸处,德用不扰。在帝夷羿,冒于原兽,忘其国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兽臣司原,敢告仆夫。’《虞箴》如是,可不惩乎?”于是晋侯好田,故魏绛及之。

公曰:“然则莫如和戎乎?”对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贵货易土,土可贾焉,一也。边鄙不耸,民狎其野,穑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晋,四邻振动,诸侯威怀,三也。以德绥戎,师徒不勤,甲兵不顿,四也。鉴于后羿,而用德度,远至迩安,五也。君其图之!”公说,使魏绛盟诸戎,修民事,田以时。

《昭公二十八年【传】》:

初,叔向欲娶于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党。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鲜,吾惩舅氏矣。”其母曰:“子灵之妻杀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国、两卿矣。可无惩乎?吾闻之:‘甚美必有甚恶,’是郑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无后,而天钟美于是,将必以是大有败也。昔有仍氏生女,鬒黑而甚美,光可以鉴,名曰玄妻。乐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实有豕心,贪婪无餍,忿类无期,谓之封豕。有穷后羿灭之,夔是以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废,皆是物也。女何以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义,则必有祸。”叔向惧,不敢取。平公强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谒诸姑,曰:“长叔姒生男。”姑视之,及堂,闻其声而还,曰:“是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丧羊舌氏矣。”遂弗视。

《定公四年【传】》:

初,伍员与申包胥友。其亡也,谓申包胥曰:“我必复楚国。”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复之,我必能兴之。”及昭王在随,申包胥如秦乞师,曰:“吴为封豕、长蛇,以荐食上国,虐始于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无厌,若邻于君,疆埸之患也。逮吴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灵抚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辞焉,曰:“寡人闻命矣。子姑就馆,将图而告。”对曰:“寡君越在草莽,未获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于庭墙而哭,日夜不绝声,勺饮不入口七日。秦哀公为之赋《无衣》,九顿首而坐,秦师乃出。

《哀公元年【传】》:

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报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会稽。使大夫种因吴大宰嚭以行成,吴子将许之。伍员曰:“不可。臣闻之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鄩,灭夏后相。后婚方娠,逃出自窦,归于有仍,生少康焉,为仍牧正。惎浇,能戒之。浇使椒求之,逃奔有虞,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诸纶。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使女艾谍浇,使季杼诱豷,遂灭过、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今吴不如过,而越大于少康,或将丰之,不亦难乎?句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寇仇,后虽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寇仇,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听。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三月,越及吴平。吴入越,不书,吴不告庆,越不告败也。


《战国策》

《楚策一》:

昔吴与楚战于柏举,三战入郢。寡君身出,大夫悉属,百姓离散。棼冒勃苏曰:“吾被坚执锐,赴强敌而死,此犹一卒也,不若奔诸侯。”于是赢粮潜行,上峥山,逾深溪,穿膝暴,七日而薄秦王之朝。榷立不转,昼吟宵哭。七日不得告。水浆无入口,阗而殚闷,旄不知人。秦王闻而走之,冠带相及,左奉其首,右濡其口,勃苏乃苏。秦王身问之:“子孰谁也?”繥棼冒勃苏对曰:“臣非异,楚使新造繥棼冒勃苏。吴与楚人战于柏举,三战入郢,寡君身出,大夫悉属,百姓离散。使下臣来告亡,且求救。”秦王顾令不起:“寡人闻之,万乘之君,得罪于士,社稷其危,今此之谓也。”遂出革车千乘,卒万人,属之子满与子虎。下塞以东,与吴人战于浊水而大败之,亦闻于遂浦。故劳其身,愁其思,以忧社稷者,棼冒勃苏是也。


孙膑(约公元前380~320年)《孙膑兵法》

《势备》:

孙子曰:夫陷齿戴角,前爪后距,喜而合,怒而斗,天之道也,不可止也。故无天兵者自为备,圣人之事也。黄帝作剑,以阵象之。羿作弓弩,以势象之。禹作舟车,以变象之。汤、武作长兵,以权象之。凡此四者,兵之用也。


孟轲(约公元前372~289年)《孟子》

《离娄下》:

蠭蒙学射于羿,尽羿之道,思天下惟羿为愈己,于是杀羿。 

孟子曰:“是亦羿有罪焉。”

公明仪曰:“宜若无罪焉。”曰:“薄乎云尔,恶得无罪?郑人使子濯孺子侵卫,卫使庚公 之斯追之。子濯孺子曰:‘今日我疾作,不可以执弓,吾死矣夫!’ 问其仆曰:‘追我者谁也?’其仆曰:‘质公之斯也。’曰;‘吾生矣。’ 其仆曰:‘庚公之斯,卫之善射者也;夫子曰吾生,何谓也?’曰: ‘庚公之斯学射于尹公之他,尹公之他学射于我。夫尹公之他,端人也,其取友必端矣。’庚公之斯至,曰:‘夫子何为不执弓?’曰: ‘今日我疾作,不可以执弓。’曰:‘小人学射于尹公之他,尹公之 他学射于夫子。我不忍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虽然,今日之事,君事也,我不敢废。’抽矢,扣轮,去其金,发乘矢而后反。”

《尽心》:

公孙丑曰:“道则高矣,美矣,宜若登天然,似不可及也;何不使彼为可几及而日孳孳也?”

孟子曰:“大匠不为拙工改废绳墨,羿不为拙射变其彀率。君子引而不发,跃如也。中道而立,能者从之。”

《告子上》:

孟子曰:“羿之教人射,必志于彀,学者亦必志于彀。大匠诲人必以规矩,学者亦必以规矩。”


胡非(墨翟的弟子,生卒年、生平事迹皆不详)《胡非子》:

一人曰:“吾弓良,无所用矢。”一人曰:“吾矢善,无所用弓。”羿闻之,曰:“非弓何以往矢,非矢何以中的。”令合弓矢而教之射。


随巢(墨翟的弟子,生卒年、生平事迹皆不详)《随巢子》:

○幽厉之时,天旱地坼。幽厉之时,奚禄山坏,天赐玉块于羿,遂以残其身,以此为福而祸。

○召人以环,绝人以玦。

《山海经》

《海外南经》:

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在昆仑虚东。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曰戈。

《海外西经》

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

《海外东经》:

下有汤谷。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海内南经》:

窫窳龙首,居弱水中,在兕兕知人名之西,其状如龙首,食人。

……

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其为蛇青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在犀牛西。

《海内西经》:

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而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

《大荒东经》:

海内有两人,名曰女丑。女丑有大蟹。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孽摇頵羝,上有扶木,柱三百里,其叶如芥。有谷曰温源谷。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大荒南经》:

有人曰凿齿,羿杀之。

……

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

《大荒西经》:

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

《海内经》:

有窫窳,龙首,是食人。

……

有黑蛇,青首,食象。

……

有封豕。

……

帝俊赐羿彤弓素矰,以扶下国,羿是始去恤下地之百艰。


屈原(约公元前340~278年)

《离骚》:

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词:

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

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巷。

羿淫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

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

浇身被服强圉兮,纵欲而不忍。

日康娱以自忘兮,厥首用夫颠陨。

(《离骚》中羿所射的封狐,根据闻一多的研究,可能是封豕之讹)

《天问》:

羿焉彃日?乌焉解羽?

禹之力献功,降省下土四方。焉得彼嵞山女,而通之於台桑?

闵妃匹合,厥身是继。胡维嗜不同味,而快鼌饱?

启代益作后,卒然离蠥。何启惟忧,而能拘是达?

皆归射鞫,而无害厥躬。何后益作革,而禹播降?

启棘宾商,《九辨》《九歌》。何勤子屠母,而死分竟地?

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嫔?

冯珧利决,封豨是射;何献蒸肉之膏,而后帝不若?

浞娶纯狐,眩妻爰谋;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

《招魂》: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并出,流金铄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归为!不可以托些。

《九歌》

《河伯》: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横波。

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

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

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

灵何为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

与女游兮河之渚,流澌纷兮将来下。

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

波滔滔兮来迎,鱼鳞鳞兮媵予。

(河伯于《天问》中遭到羿的攻击)

《东君》: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焦赣《易林·噬嗑之旅》:「羿张乌号,彀射天狼」可能与东君有关)


《穆天子传》(约产生于公元前475~297年之间):

天子曰:余一人则淫,淫于游乐。不皇万民。登乃宿于黄竹。天子梦羿射于涂山,羿有穷氏帝,善射者。祭公占之,疏□之□。


《竹书纪年》(成书于公元前299~297年):

【太康】

○太康居斟寻。

○乃失邦。

【相】

○帝相即位,处商丘。

○征淮、畎。

○二年,征风夷及黄夷。

○七年,于夷来宾。

○相居斟灌。

【有穷后羿】

○(羿居斟寻。)

【寒浞】

【少康】

○后少康即位,方夷来宾。

(根据《路史·后纪》卷十三《注》:「《纪年》『并穷、寒,四百七十一年。』则有穷与寒浞,《纪年》乃别为世次」为后羿与寒浞留出位置,又按薛瓒注《水经》引《汲郡古文》「太康居斟,寻羿亦居之,桀又居之」一句补充后羿的部分)


荀况(约公元前313~238年)《荀子》

《儒效篇》:

造父者,天下之善御者也,无舆马则无所见其能。羿者,天下之善射者也,无弓矢则无所见其巧。大儒者,善调一天下者也,无百里之地,则无所见其功。舆固马选矣,而不能以至远,一日而千里,则非造父也。弓调矢直矣,而不能射远中微,则非羿也。

《王霸篇》:

羿、蠭门者,善服射者也;王良、造父者,善服驭者也;聪明君子者,善服人者也。人服而势从之,人不服而势去之,故王者已于服人矣。故人主欲得善射,射远中微,则莫若羿、蜂门矣;欲得善驭,及速致远,则莫若王良、造父矣;欲得调壹天下,制秦、楚,则莫若聪明君子矣。

《君道篇》:

有乱君,无乱国;有治人,无治法,羿之法非亡也,而羿不世中;禹之法犹存,而夏不世王。

《议兵篇》:

临武君对曰:“上得天时,下得地利,观敌之变动,后之发,先之至,此用兵之要术也。”

孙卿子曰:“不然!臣所闻古之道,凡用兵攻战之本,在乎壹民。弓矢不调,则羿不能以中微;六马不和,则造父不能以致远;士民不亲附,则汤武不能以必胜也。故善附民者,是乃善用兵者也。故兵要在乎善附民而已。”

《正论篇》:

羿、蠭门者,天下之善射者也,不能以拨弓曲矢中微;王梁、造父者,天下之善驭者也,不能以辟马毁舆致远。尧、舜者,天下之善教化者也,不能使嵬琐化。

《解蔽篇》:

故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壹也;好稼者众矣,而后稷独传者,壹也。好乐者众矣,而夔独传者,壹也;好义者众矣,而舜独传者,壹也。倕作弓,浮游作矢,而羿精于射;奚仲作车,乘杜作乘马,而造父精于御:自古及今,未尝有两而能精者也。


韩非(约公元前280~233年)《韩非子》

《说林下》:

惠子曰:“羿执鞅持扞,操弓关机,越人争为持的。弱子扞弓慈母入室闭户。”故曰:“可必,则越人不疑羿;不可必,则慈母逃弱子。”

《守道》:

托天下于尧之法,则贞士不失分,奸人不侥幸。寄千金于羿之矢,则伯夷不得亡,而盗跖不敢取。尧明于不失奸,故天下无邪;羿巧于不失发,故千金不亡,邪人不寿,而盗跖止。

《用人》:

故圣人极有刑法,而死无螫毒,故奸人服。发矢中的,赏罚当符,故尧复生,羿复立。如此,则上无殷、夏之患,下无比干之祸,君高枕而臣乐业,道蔽天地,德极万世矣。

《外储说左上·经二》:

人主之听言也,不以功用为的,则说者多“棘刺“、“白马“之说;不以仪的为关,则射者皆如羿也。人主于说也,皆如燕王学道也;而长说者,皆如郑人争年也。

《外储说左上·说二》:

夫新砥砺杀矢,彀弩而射,虽冥而妄发,其端未尝不中秋毫也,然而莫能复其处,不可谓善射,无常仪的也;设五寸之的,引十步之远,非羿、逄蒙不能必全者,有常仪的也;有度难而无度易也。有常仪的,则羿、逄蒙以五寸为巧;无常仪的,则以妄发而中秋毫为拙。

《难三》:

故宋人语曰:“一雀过羿,羿必得之,则羿诬矣。以天下为之罗,则雀不失矣。”

《问辩》:

夫砥砺杀矢而以妄发,其端未尝不中秋毫也;然而不可谓善射者,无常仪的也。设五寸之的,引十步之远,非羿、逢蒙不能必中者,有常也。故有常则羿、逢蒙以五寸的为巧,无常则以妄发之中秋毫为拙。


《管子》(约产生于公元前356~221年之间)

《形势》:

羿之道,非射也;造父之术,非驭也;奚仲之巧,非斲削也。召远者使无为焉,亲近者言无事焉,唯夜行者独有也。

《小称》:

匠人有以感斤,故绳可得断也,羿有以感弓矢,故彀可得中也。造父有以感辔策,故遬兽可及,远道可致。

《形势解》:

羿,古之善射者也。调和其弓矢而坚守之。其操弓也,审其高下,有必中之道,故能多发而多中。明主,犹羿也,平和其法,审其废置而坚守之,有必治之道,故能多举而多当。道者,羿之所以必中也,主之所以必治也。射者,弓弦发矢也。故曰:“羿之道非射也。”


王家台秦简《归藏》(约产生于战国晚期):

○昔者羿射陼比庄石上,羿果射之。曰:履□□

○恒我曰:昔者女过卜作为缄而□

○陵曰:昔者赤乌卜裕水通而见神,为木出焉,是啻□

○归妹曰:昔者恒我窃毋死之□□□□□奔月而枚占□□□□

○□曰:昔者羿毕十日,羿果毕之。思十日并出,以□


《庄子》(时间不明,约成书于战国末年之前)

《内篇·德充符》:

子产曰:"子既若是矣,犹与尧争善。计子之德,不足以自反邪?"申徒嘉曰:"自状其过以不当亡者众;不状其过以不当存者寡。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游于羿之彀中。中央者,中地也;然而不中者,命也。人以其全足笑吾不全足者众矣,我怫然而怒,而适先生之所,则废然而反。不知先生之洗我以善邪?吾之自寐邪?吾与夫子游十九年,而未尝知吾兀者也。今子与我游于形骸之内,而子索我于形骸之外,不亦过乎!"子产蹴然改容更貌曰:"子无乃称!"

《内篇·齐物论》:

故昔者尧问于舜曰:"我欲伐宗脍、胥、敖,南面而不释然。其故何也?"舜曰:"夫三子者,犹存乎蓬艾之间。若不释然何哉!昔者十日并出,万物皆照,而况德之进乎日者乎!"

《外篇·山木》:

庄子衣大布而补之,正絜系履而过魏王。魏王曰:"何先生之惫邪?"庄子曰:"贫也,非惫也。士有道德不能行,惫也;衣弊履穿,贫也,非惫也,此所谓非遭时也。王独不见夫腾猿乎?其得楠梓豫章也,揽蔓其枝而王长其间,虽羿、蓬蒙不能眄睨也。及其得柘棘枳枸之间也,危行侧视,振动悼栗,此筋骨非有加急而不柔也,处势不便,未足以逞其能也。今处昏上乱相之间而欲无惫,奚可得邪?此比干之见剖心,徵也夫!"

《杂篇·庚桑楚》:

羿工乎中微而拙乎使人无己誉;圣人工乎天而拙乎人;夫工乎天而俍乎人者,唯全人能之。虽虫能虫,虽虫能天。全人恶天,恶人之天,而况吾天乎人乎!一雀适羿,羿必得之,或也。以天下为之笼,则雀无所逃。

《杂篇·徐无鬼》:

庄子曰:"射者非前期而中谓之善射,天下皆羿也,可乎?"惠子曰:"可。"


《关尹子》

《五鉴》: 

关尹子曰:“善弓者、师弓,不师羿;善舟者、师舟,不师奡;善心者、师心,不师圣。”


吕不韦(卒于公元前235年)《吕氏春秋》(公元前239年)

《有始览·听言》

造父始习於大豆,蜂门始习於甘蝇,御大豆,射甘蝇,而不徙人,以为性者也。

《审分览·勿躬》:

大桡作甲子,黔如作虏首,容成作历,羲和作占日,尚仪作占月,后益作占岁,胡曹作衣,夷羿作弓,祝融作市,仪狄作酒,高元作室,虞姁作舟,伯益作井,赤冀作臼,乘雅作驾,寒哀作御,王冰作服牛,史皇作图,巫彭作医,巫咸作筮。此二十官者,圣人之所以治天下也。圣王不能二十官之事,然而使二十官尽其巧,毕其能,圣王在上故也。圣王之所不能也,所以能之也;所不知也,所以知之也。

《审应览·具备》:

八曰:今有羿、蜂蒙、繁弱於此,而无弦,则必不能中也。中非独弦也,而弦为弓中之具也。夫立功名亦有具,不得其具,贤虽过汤、武。则劳而无功矣。

《慎行论·求人》:

昔者尧朝许由於沛泽之中,曰:“十日出而焦火不息,不亦劳乎?夫子为天子,而天下已治矣,请属天下於夫子。”许由辞曰:“为天下之不治与?而既已治矣。自为与?啁噍巢於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於河,不过满腹。归已,君乎!恶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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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成书时间无法确定,上限是《庄子》之前,下限为南北朝时期)

《汤问》:

甘蝇,古之善射者,彀弓而兽伏鸟下。弟子名飞卫,学射于甘蝇,而巧过其师。纪昌者,又学射于飞卫。飞卫曰:“尔先学不瞬,而后可言射矣。”

纪昌归,偃卧其妻之机下,以目承牵挺。二年后,虽锥末倒眦,而不瞬也。以告飞卫。飞卫曰。“未也,必学视而后可。视小如大,视微如著,而后告我。”

昌以牦悬虱于牖,南面而望之。旬日之间,浸大也;三年之后,如车轮焉。以睹余物,皆丘山也。乃以燕角之弧,朔蓬之簳射之,贯虱之心,而悬不绝。以告飞卫。飞卫高蹈拊膺曰:“汝得之矣!”

纪昌既尽卫之术,计天下之敌己者一人而已,乃谋杀飞卫。相遇于野,二人交射;中路矢锋相触,而坠于地,而尘不扬。飞卫之矢先穷。纪昌遗一矢,既发,飞卫以棘刺之端扞之,而无差焉。于是二子泣而投弓,相拜于涂,请为父子。尅臂以誓,不得告术于人。

《仲尼》:

子舆曰:“吾笑龙之诒孔穿,言:‘善射者能今后镞中前括,发发相及,矢矢相属。前矢造准而无绝落,后矢之括犹衔弦,视之若一焉。’孔穿骇之。龙曰:‘此未其妙者。逢蒙之弟子曰鸿超,怒其妻而怖之,引乌号之弓,綦卫之箭,射其目。矢来注眸子而眶不睫,矢隧地而尘不扬。’是岂智者之言与?”

《太平御览》卷七百四十五引《列子》:

○逢蒙之弟子曰鸿超,怒其妻而怖之,引乌号之弓、綦卫之箭,射其目。矢未注,眸子瞬不睫,矢坠地而尘不扬。

○飞卫学射於甘蝇,诸法并善,惟啮法不教。卫密将矢以射蝇,蝇啮得镞矢射卫,卫绕树而走,矢亦绕树而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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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



陆贾(约公元前240~170年)《新语》

《慎微》:

若造父之御马,羿之用弩,则所谓难也。


韩婴(约公元前200~130年)《韩诗外传》

《卷三》:

孙卿与临武君议兵于赵孝成王之前。王曰:“敢问兵之要?”临武君曰:“夫兵之要,上得天时,下得地利,后之发,先之至,此兵之要也。”孙卿曰:“不然。夫兵之要,在附亲士民而已。六马不和,造父不能以致远;弓矢不调,羿不能以中微;士民不亲附,汤武不能以战胜。由此观之,要在于附亲士民而已矣。”

《卷五》:

造父、天下之善御者矣,无车马,则无所见其能。羿、天下之善射者矣,无弓矢,则无所见其巧。彼大儒者、调一天下者也,无百里之地,则无所见其功。夫车固马选,而不能致千里者、则非造父也。弓调矢直,而不能射远中微,则非羿也。用百里之地,而不能调一天下,制四夷者,则非大儒也。


司马相如(约公元前179~118年)《上书谏猎》:

虽有乌获、逢蒙之伎,力不得用,枯木朽株,尽为难矣。


刘安(公元前179~122年)《淮南子》(成书于公元前139年,在其自杀之前又有修改)

《原道训》:

射者扞乌号之弓,弯棋卫之箭,重之羿、逢蒙子之巧,以要飞鸟,犹不能与罗者竞多。

《俶真训》:

然而奚仲不能为逢蒙,造父不能为伯乐者,是曰谕于一曲,而不通于万方之际也。

……

若夫真人,则动溶于至虚,而游于灭亡之野,骑蜚廉而从敦圄,驰于外方,休乎宇内,烛十日而使风雨,臣雷公,役夸父,妾宓妃,妻织女,天地之间何足以留其志!

……

是故圣人呼吸阴阳之气,而群生莫不颙颙然仰其德以和顺。当此之时,莫之领理,决离隐密而自成。浑浑苍苍,纯朴未散,旁薄为一,而万物大优,是故虽有羿之知而无所用之。

《地形训》:

扶木在阳州,日之所费。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日中无景,呼而无响,盖天地之中也。若木在建木西,末有十日,其华照下地。

《览冥训》:

譬若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何则?不知不死之药所由生也。

《精神训》:

日中有踆乌,而月中有蟾蜍。

《本经训》:

昔容成氏之时,道路雁行列处,托婴儿于巢上,置余粮于每首,虎豹可尾,虺蛇可蹍,而不知其所由然。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禽封豨于桑林,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于是天下广狭、险易、远近,始有道里。

《齐俗训》:

昔者冯夷得道,以潜大川;钳且得道,以处昆仑。扁鹊以治病,造父以御马;羿以之射,倕以之斫。所为者各异,而所道者一也。

《氾论训》:

此圣人所以重仁袭恩。故炎帝于火,而死为灶;禹劳天下,而死为社;后稷作稼穑,而死为稷;羿除天下之害,死而为宗布。此鬼神之所以立。

《诠言训》:

王子庆忌死于剑,羿死于桃棓,子路菹于卫,苏秦死于口。人莫不贵其所有,而贱其所短,然而皆溺其所贵,而极其所贱。

《兵略训》:

故四马不调,造父不能以致远;弓矢不调,羿不能以必中;君臣乖心,则孙子不能以应敌。

《说山训》:

巧者善度,知其善豫。羿死桃部,不给射;庆忌死剑锋,不给搏。

《说林训》:

终日之言,必有圣之事;百发之中,必有羿、逢蒙之巧。然而世不与也,其守节非也。牛蹄彘颅亦骨也,而世弗灼,必问吉凶于龟者,以其历岁久矣。

……

出林者不得直道,行险者不得履绳。羿之所以射远中微者,非弓矢也;造父之所以追速致远者,非辔衔也。海内其所出,故能大;轮复其所过,故能远。

《修务训》:

若夫尧眉八彩,九窍通洞,而公正无私,一言而万民齐;舜二瞳子,是谓重明,作事成法,出言成章;禹耳参漏,是谓大通,兴利除害,疏河决江;文王四乳,是谓大仁,天下所归,百姓所亲;皋陶马喙,是谓至信,决狱明白,察于人情;禹生于石;契生于卵;史皇产而能书;羿左臂修而善射。若此九贤者,千岁而一出,犹继踵而生。

……

申包胥竭筋力以赴严敌,伏尸流血,不过一卒之才,不如约身卑辞,求救于诸侯。于是乃赢粮跣走,跋涉谷行,上峭山,赴深溪,游川水,犯津关,躐蒙笼,蹶沙石,蹠达膝曾茧重胝,七日七夜,至于秦庭。鹤跱而不食,昼吟宵哭,面若死灰,颜色霉黑,涕液交集,以见秦王曰:“吴为封豨修蛇,蚕食上国,虐始于楚。寡君失社稷,越在草茅。百姓离散,夫妇男女不遑启处。使下臣告急。”秦王乃发车千乘,步卒七万,属之子虎,逾塞而东,击吴浊水之上,果大破这,以存楚国,烈藏庙堂,著于宪法。


司马迁(约公元前145~90年)《史记》

《夏本纪》:

夏后帝启崩,子帝太康立。

帝太康失国,昆弟五人,须于洛汭,作《五子之歌》。《仲尼弟子列传》:

问孔子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孔子弗答。容出孔子曰:“君子哉若人!上德哉若人!”

《龟策列传》:

是故明有所不见,听有所不闻;人虽贤,不能左画方,右画圆;日月之明,而时蔽於浮云。羿名善射,不如雄渠、蠭门;禹名为辩智,而不能胜鬼神。地柱折,天故毋椽,又奈何责人於全?孔子闻之曰:“神龟知吉凶,而骨直空枯。日为德而君於天下,辱於三足之乌。月为刑而相佐,见食於虾蟆。蝟辱於鹊,腾蛇之神而殆於即且。”


焦赣(公元前87~74年之间为小黄县县令)《易林》:

○师之否:羿张乌号,彀射天狼;赵国雄勇,败于荥阳。

○小畜之革:晨风之翰,大举就温;昧过我邑,羿无所得。

○履之履:十乌俱飞,羿射九雌。雄得独全,虽惊不危。

○噬嗑之旅:羿张乌号,彀射天狼;赵国雄勇,败于荥阳。

○剥之大壮:夷羿所射,发辄有获。双凫俱得,利以伐国。

○剥之革:鹄求鱼食,道遇射弋。缯加我颈,缴缚羽翼。欲飞不能,为羿所得。

○无妄之复:羿张乌号,彀射天狼。钟鼓不鸣,将军振旅。赵国雄勇。鬭死荥阳。

○颐之小畜:六翮长翼,夜过射国。高飞冥冥,羿氏无得。

○大过之同人:乘龙南游,夜过糟丘。脱厄无忧。矰绝弩伤,羿不得羹。

○大过之豫:晨风文翰,大举就温。昧过我邑,羿无所得。

○大壮之师:鹿下西山,欲归其群,逢羿箭锋,死于矢端。

○大壮之震:晨风文翰,大举就温,昧过我邑,羿无所得。

○夬之蛊:晨风文翰,大举就温。昧过我邑,羿无所得。

○井之大过:羿张乌号,彀射惊狼。钟鼓夜鸣,将军壮心。赵国雄勇,鬭死荥阳。

○丰之临:鹄求鱼食,过彼射邑。缯加我头,缴挂羽翼。欲飞不能,为羿所得。

○巽之大过:晨风文翮,大举就温。过我成邑,羿无所得。

○既济之履:夷羿所射,发辄有获。矰加鹊鹰,双鸟俱得。

○既济之泰:晨风文翰,大举就温。昧过我邑,羿无所得。


刘向(公元前77~6年)

《说苑》(公元前17年)

《正谏》:

吴王欲从民饮酒,伍子胥谏曰:“不可。昔白龙下清冷之渊,化为鱼,渔者豫且射中其目,白龙上诉天帝,天帝曰:‘当是之时,若安置而形?’白龙对曰:‘我下清冷之渊化为鱼。’天帝曰:‘鱼固人之所射也;若是,豫且何罪?’夫白龙,天帝贵畜也;豫且,宋国贱臣也。白龙不化,豫且不射;今弃万乘之位而从布衣之士饮酒,臣恐其有豫且之患矣。” 王乃止。

《指武》:

春秋记国家存亡,以察来世,虽有广土众民,坚甲利兵,威猛之将,士卒不亲附,不可以战胜取功。晋侯获于韩;楚子玉得臣败于城濮;蔡不待敌而众溃。故语曰:“文王不能使不附之民;先轸不能战不教之卒;造父、王良不能以弊车不作之马,趋疾而致远;羿、逢蒙不能以枉矢弱弓,射远中微;故强弱成败之要,在乎附士卒,教习之而已。”

《敬慎》:

昔者吾尝见天雨金石与血;吾尝见四月十日并出,有与天滑;吾尝见高山之崩,深谷之窒,大都王宫之破,大国之灭;吾尝见高山之为裂,深渊之沙竭,贵人之车裂;吾尝见稠林之无木,平原为溪谷,君子为御仆;吾尝见江河干为坑,正冬采榆叶,仲夏雨雪霜,千乘之君,万乘之主,死而不葬。是故君子敬以 成其名,小人敬以除其刑,奈何无戒而不慎五本哉!

《新序》

《杂事三》:

孙卿与临武君议兵于赵孝成王前。王曰:“请问兵要?”临武君对曰:“上得天时,下得地利,后之发,先之至,此用兵之要术也。”孙卿曰:“不然。臣之所闻,古之道,凡战,用兵之术,在于一民,弓矢不调,羿不能以中徵,六马不和,造父不能以御远;士民不亲附,汤武不能以胜。故善兵者,务在于善附民而已。”

《杂事五》:

宋玉事楚襄王而不见察,意气不得形于颜色;或谓曰:“先生何谈说之不扬,计画之疑也。”宋玉曰:“不然。子独不见夫玄蝯乎?当其居桂林之中,峻叶之上,从容游戏,超腾往来,龙兴而鸟集,悲啸长吟,当此之时,虽羿、逢蒙,不得正目而视也。及其在枳棘之中也,恐惧而掉栗,危视而迹行,众人皆得意焉。此彼筋非加急而体益短也,处势不便故也。夫处势不便,岂何以量功校能哉?诗不云乎?‘驾彼四牡,四牡项领。’夫久驾而长,不得行项领,不亦宜乎?易曰:‘臀无肤,其行趑趄。’此之谓也。”

《节士》:

申包胥者,楚人也。吴败楚兵于柏举,遂入郢,昭王出亡在随,申包胥不受命而赴于秦乞师,曰:“吴为无道行,封豕长蛇,蚕食天下,从上国始于楚,寡君失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吴,夷狄也。夷狄之求无厌,灭楚则西与君接境,若邻于君,疆埸之患也,逮吴之未定,君其图之,若得君之灵,存抚楚国,世以事君。’”秦伯使辞焉。曰:“寡君闻命矣,子其就馆,将图而告子。”


扬雄(公元前53~18年)

《上林苑令箴》:

昔在帝羿,共田径游。弧矢是尚,而射夫封猪。

《长杨赋》:

主人曰:“昔有强秦,封豕其士,窫窳其民,凿齿之徒相与摩牙而争之。”

《羽猎赋》

於是天清日晏,逢蒙列眦,羿氏控弦。

《方言》:

猪,北燕、朝鲜之间谓之豭,关东西谓之彘,或谓之豕,南楚谓之豨。

《扬子法言》

《学行篇》:

孔子习周公者也,颜渊习孔子者也。羿、逄蒙分其弓,良舍其策,般投其斧而习诸,孰曰非也?或曰:“此名也,彼名也,处一焉而已矣。”曰:“川有渎,山有岳,高而且大者,众人所不能逾也。”

《君子篇》:

或问:“君子言则成文,动则成德,何以也?”曰:“以其弸中而彪外也。般之挥斤,羿之激矢。君子不言,言必有中也;不行,行必有称也。”


《括地图》:

羿年五岁,父母与入山。其母处之大树下,待蝉鸣,还,欲取之。群蝉俱鸣,遂捐去。羿为山间所养,年二十,能习弓矢。仰叹曰:“我将射远方,矢至吾门止。”因捍即射,矢摩地截草,经至羿门,随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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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



郭宪《汉武洞冥记》:

武帝暮年,弥好仙术,与东方朔狎昵,帝曰:“朕所好甚者不老,其可得乎?”朔曰:“臣能使少者不老。”帝曰:“服何药耶?”朔曰:“东北有地日之草,西南有春生之鱼。”帝曰:“何以知之?”朔曰:“三足鸟数下地食此草,羲和欲驭,以手掩乌目,不听下也,长其食此草。盖鸟兽食此草,美闷不能动矣。”


崔骃(卒于公元92年)《七依》:

乃命长狄使驱兽,夷羿作虞人。


王充(公元27~97年)《论衡》

《说日篇》:

儒者曰:“日中有三足乌,月中有兔、蟾蜍。”夫日者,天之火也,与地之火无以异也。地火之中无生物,天火之中何故有乌?火中无生物,生物入火中,燋烂而死焉,乌安得立?夫月者,水也。水中有生物,非兔、蟾蜍也。兔与蟾蜍久在水中,无不死者。日月毁于天,螺蚌汨于渊,同气审矣。所谓兔、蟾蜍者,岂及螺与蚌邪?且问儒者:乌、兔、蟾蜍,死乎,生也?如死,久在日月,燋枯腐朽;如生,日蚀时既,月晦常尽,乌、兔、蟾蜍皆何在?夫乌、兔、蟾蜍,日月气也,若人之腹脏,万物之心膂也。月尚可察也,人之察日无不眩,不能知日审何气,通而见其中有物名曰乌乎?审日不能见乌之形,通而能见其足有三乎?此已非实。且听儒者之言,虫物非一,日中何为有乌,月中何为有兔、蟾蜍?

……

儒者说日及工伎之家,皆以日为一。禹、〔益〕《山海经》言日有十,在海外东方有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浴沐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淮南书》又言:“烛十日。尧时十日并出,万物焦枯,尧上射十日。”以故不并一日见也。世俗又名甲乙为日,甲至癸凡十日,日之有十,犹星之有五也。通人谈士,归於难知,不肯辨明。是以文二传而不定,世两言而无主。诚实论之,且无十焉。何以验之?夫日犹月也,日而有十,月有十二乎?星有五,五行之精,金、木、水、火、土各异光色。如日有十,其气必异。今观日光无有异者,察其小大前後若一。如审气异,光色宜殊;如诚同气,宜合为一,无为十也。验日阳遂,火从天来,日者、大火也,察火在地,一气也,地无十火,天安得十日?然则所谓十日者,殆更自有他物,光质如日之状,居汤谷中水,时缘据扶桑,禹、益见之,则纪十日。数家度日之光,数日之质,刺径千里,假令日出是扶桑木上之日,扶桑木宜覆万里,乃能受之。何则?一日径千里,十日宜万里也。天之去人万里余也,仰察之,日光眩耀,火光盛明,不能堪也。使日出是扶桑木上之日,禹、益见之,不能知其为日也。何则?仰察一日,目犹眩耀,况察十日乎?当禹、益见之,若斗筐之状,故名之为日。夫火如斗筐,望六万之形,非就见之,即察之体也。由此言之,禹、益所见,意似日非日也。天地之间,物气相类,其实非者多。海外西南有珠树焉,察之是珠,然非鱼中之珠也。夫十日之日,犹珠树之珠也,珠树似珠非真珠,十日似日非实日也。淮南见《山海经》,则虚言真人烛十日,妄纪尧时十日并出。且日,火也;汤谷,水也。水火相贼,则十日浴於汤谷,当灭败焉。火燃木,扶桑,木也,十日处其上,宜燋枯焉。今浴汤谷而光不灭,登扶桑而枝不燋不枯,与今日出同,不验於五行,故知十日非真日也。且禹、益见十日之时,终不以夜,犹以昼也,则一日出,九日宜留,安得俱出十日?如平旦日未出,且天行有度数,日随天转行,安得留扶桑枝间,浴汤谷之水乎?留则失行度,行度差跌,不相应矣。如行出之日与十日异,是意似日而非日也。

《感虚篇》:

《儒者传书》言:“尧之时,十日并出,万物燋枯。尧上射十日,九日去,一日常出。”此言虚也。夫人之射也,不过百步矢力尽矣。日之行也,行天星度。天之去人,以万里数,尧上射之,安能得日?使尧之时,天地相近,不过百步,则尧射日,矢能及之;过百步,不能得也。假使尧时天地相近,尧射得之, 犹不能伤日,伤日何肯去?何则?日,火也。使在地之火附一把炬,人从旁射之,虽中,安能灭之?地火不为见射而灭,天火何为见射而去?此欲言尧 以精诚射之,精诚所加,金石为亏,盖诚无坚,则亦无远矣。夫水与火,各一性也,能射火而灭之,则当射水而除之。洪水之时,流滥中国,为民大 害,尧何不推精诚射而除之?尧能射日,使火不为害,不能射河,使水不为害。夫射水不能却水,则知射日之语虚非实也。

《感类篇》:

尧时大风为害,尧缴大风于青丘之野。

《对作篇》:

《淮南书》言:共工与颛顼争为天子,不胜,怒而触不周之山,使天柱折,地维绝。尧时十日并出,尧上射九日。鲁阳战而日暮,援戈麾日,日为却还。世间书传,多若等类,浮妄虚伪,没夺正是。

《事类赋》卷一引《论衡》:

羿请不死药于西王母,羿妻嫦娥窃以奔月。托身于月,是为蟾蜍。


贾逵(公元30年~101年)注《离骚》:

羿之先祖也,为先王射官。帝喾时有羿,尧时亦有羿,是善射之号。此羿,商时诸侯,有穷后也。


班固(公元32~92年)

《答宾戏》:

若乃牙、旷清耳于管弦,离娄眇目于毫分;逢蒙绝技于弧矢,般输榷巧于斧斤;良、乐轶能于相驭,乌获抗力于千钧;和、鹊发精于针石,研、桑心计于无垠。


赵晔(活跃于公元35~ 90年之间)《吴越春秋》(成书于公元58~75年之间)

《勾践阴谋外传·勾践十三年》:

于是范蠡复进善射者陈音。音,楚人也。越王请音而问曰:“孤闻子善射,道何所生?”

音曰:“臣,楚之鄙人,尝步于射术,未能悉知其道。”

越王曰:“然愿子一二其辞。”

音曰:“臣闻弩生于弓,弓生于弹,弹起古之孝子。”

越王曰:“孝子弹者柰何?”

音曰:“古者人民朴质,饥食鸟兽,渴饮雾露,死则裹以白茅,投于中野。孝子不忍见父母为禽兽所食,故作弹以守之,绝鸟兽之害。故歌曰:‘断竹,续竹,飞土,逐害’之谓也。于是神农皇帝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四方。黄帝之后,楚有弧父。弧父者,生于楚之荆山,生不见父母,为儿之时,习用弓矢,所射无脱。以其道传于羿,羿传逄蒙,逄蒙传于楚琴氏,琴氏以为弓矢不足以威天下。当是之时,诸侯相伐,兵刃交错,弓矢之威不能制服。琴氏乃横弓着臂,施机设枢,加之以力,然后诸侯可服。琴氏传之楚三侯,所谓句但、鄂、章,人号麋侯、翼侯、魏侯也。自楚之三侯传至灵王,自称之楚累世,盖以桃弓棘矢而备邻国也。自灵王之后,射道分流,百家能人用莫得其正。臣前人受之于楚,五世于臣矣。臣虽不明其道,惟王试之。”

《太平御览御览》三百七十卷、《群书治要》引《吴越春秋》:

吴王夫差闻孔子与子贡游于吴,出,求观其形,变服而行,为或人戏而伤其指。夫差还,发兵索于国内,欲诛或人。子胥谏曰:“臣闻昔上帝之少子,下游青冷之渊,化为鲤鱼,随流而戏渔者,豫且射而中之,上诉天帝。天帝曰:‘汝方游之时,何衣而行?’少子曰:‘我为鲤鱼。’上帝曰:‘汝乃白龙也,而变为鱼。渔者射汝,是其宜也,又何怨焉?’今夫大王弃万乘之服而从匹夫之礼,而为或人所刑,亦其宜也。”于是吴王默然不言。


王符(约公元85~163年)《潜夫论》

《五德志》:

孙相嗣位,夏道浸衰。于是后羿自锄迁于穷石,因夏民以代夏政,灭相。妃后缗方娠,逃出自窦,奔于有仍,生少康焉。为仍牧正。

羿恃己射也,不修民事,而淫于原兽;弃武罗、伯因、熊髡、尨圉,而用寒浞。浞,柏明氏谗子弟也。柏明氏恶而弃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为己相。浞行媚于内,施赂于外,愚弄于民,虞羿于田,树之诈匿,以取其国家,外内咸服。羿犹不悛,将归自田,家众杀而烹之,以食其子。子不忍食诸,死于穷门。

靡奔于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浇及□,恃其谗慝诈伪,而不德于民,使浇用师,灭斟灌及斟寻氏,处□于过,处浇于戈,使椒求少康。逃奔有虞,为之胞正。虞思妻以二妃,而邑诸纶,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靡自有鬲收二国之烬,以灭浞,而立少康焉。乃使女艾诱浇,使后杼诱□,遂灭过、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十有七世而桀亡天下。

武王克殷,而封其后于杞,或封于缯。又封少□之胄于祁。

浇才力盖众,骤其勇武而卒以亡。故南宫括曰:“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也。”


许慎(约公元58~147年)

注《淮南子·诠言训》:

棓,大杖,以桃木为之,以击杀羿。犹是已来,鬼畏桃也。

《说文》(公元100~121年)

《羽部》:

羿,羽之羿风。亦古诸侯也。一曰射师。从羽幵声。

《弓部》:

○彃,䠶也。从弓毕声。《楚词》曰:“𢏗焉彃日。”

○𢏗,帝喾䠶官,夏少康灭之。从弓幵声。《论语》曰:“𢏗善䠶。”

《邑部》:

【上穴,下左身右邑】,后时诸矦夷羿国也。从邑,穷省声。


张衡(公元78~139年)《灵宪》:

羿请无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之以奔月。将往,枚筮之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惊毋恐,后其大昌。”姮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蠩。


延笃(卒于公元167年)《与李文德书》:

如此而不以善止者,恐如教羿射者也。


王逸(公元114~120年之间为校书郎,公元158~167年之间为豫章太守)

《离骚经》:

故上述唐、虞、三后之制,下序桀、纣、羿、浇之败,冀君觉悟,反于正道而还己也。

注《离骚》:

羿,诸侯也。畋,猎也。

封狐,大狐也。言羿为诸侯,荒淫游戏,以佚畋猎,又射杀大狐,犯天之孽,以亡其国也。

浞,寒浞,羿相也。妇谓之家。言羿因夏衰乱,代之为政,娱乐畋猎,不恤民事,信任寒浞,使为国相。浞行媚于内,施赂于外,树之诈慝而专其权势。羿畋将归,使家臣逢蒙射而杀之,贪取其家,以为已妻。羿以乱得政,身即灭亡,故言鲜终。

浇,寒浞子也。强圉,多力也。浇,一作奡。

纵,放也。言浞取羿妻而生浇,强梁多力,纵放其情,不忍其欲,以杀夏后相也。

首,头也。自上下日颠。陨,坠也。言浇既灭杀夏后相,安居无忧,日作淫乐,忘其过恶,卒为相子少康所诛,其头颠陨而坠地。自此以上,羿、浇、寒浞之事,皆见于《左氏传》。

注《天问》:

《淮南》言尧时十日并出,草木焦枯,尧命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乌皆死,堕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彃,一作弹,一作斃。

……

帝,天帝也。夷羿,诸侯,弑夏后相者也。革,更也。孽,忧也。言羿弑夏家,居天子之位,荒淫田猎,变更夏道,为万民忧患。

胡,何也。雒嫔,水神,谓宓妃也。传曰:河伯化白龙游于水旁,羿见射之,眇其左目。河伯上诉天帝,曰:“为我杀羿!”天帝曰:“尔何故得见射?”河伯曰:“我时化为白龙出游。”天帝曰:“使汝深守神灵,羿何从得犯汝?今为虫兽,当为人所射,固其宜也。羿何罪欤?”羿又梦与雒水女神宓妃交接也。

冯,挟也。珧,弓名也。决,射鞴也。封稀,神兽也。言羿不修道德,而挟弓射鞴,猎捕神兽,以快其情也。

蒸。祭也。后帝,天帝也。若,顺也。言羿猎射封稀,以其肉膏祭天帝,天帝犹不顺羿之所为也。

浞,羿相也。爰,于也。眩,惑也。言浞娶于纯狐氏女,眩惑爱之,遂与浞谋杀羿也。

吞,灭也。揆,度也。言羿好射猎,不恤政事法度,浞交接初中,布恩施德而吞灭之也。


赵壹(公元122~196年)《穷鸟赋(并贻友人书谢恩)》:

有一穷鸟,戢翼原野。毕网加上,机阱在下,前见苍隼,后见驱者,缴弹张右,羿子彀左,飞丸激矢,交集于我。思飞不得,欲鸣不可,举头畏触,摇足恐堕。内独怖急,乍冰乍火。


徐干(公元170~217年)《中论》

《务本篇》:

今使人君视如离娄,聪如师旷,御如王良,射如夷羿,书如史籀,计如隶首,走追驷马,力折门键,有此六者,可谓善于有司之职矣。何益于治乎?无此六者,可谓乏于有司之职矣,何增于乱乎?必以废仁义、妨道德,何则?小器弗能兼容,治乱既不系于此,而中才之人好也,昔路丰舒、晋知其亡也,皆怙其三才,恃其五贤,而以不仁之故也。故人君多技艺,好小智,而不通于大伦者,适足以距谏者之说而钳忠直之口也,秪足以追亡国之迹,而背安家之轨也。不其然耶?不其然耶?


高诱(公元205年任东郡濮阳令)

注《淮南子·原道训》:

羿,古诸侯有穷之君也。逢蒙,羿弟子。皆攻射而百发百中,故曰之巧。

注《淮南子·俶真训》:

是说上古之时也,但甘卧,治化自行,故曰虽有羿之知,其无所用之。是尧时羿也,谓能射十日,缴大风,杀窫窳,斩九婴,射河伯之知巧也。非有穷后羿也。

注《淮南子·地形训》:

扶木,扶桑也,在汤谷之南。昲,犹照也。阳州,东方也。昲、读无枝□之□也。

建木,其状如生,引之有皮,若璎黄蛇,叶若罗。都广,南方山名也。

盖天地之中也。众帝之从都广山上天还下,故曰上下。日中时,日直人上,无有晷,故曰盖天地之中。

末,端也。若木端有十日,状如莲华。华,犹光也,光照其下也。

注《淮南子·览冥训》:

姮娥,羿妻。羿请不死之药於西王毋,未及服之,姮娥盗食之,得仙,奔入月中,为月精也。

言羿怅然失志,若有所丧亡,不能复得不死药以续之也。

羿不知不死之药所由生也。申、韩、商鞅之等不得治之根本,如乞药矣。

注《淮南子·精神训》:

踆,犹蹲也,谓三足乌。

注《淮南子·本经训》:

猰,读车轧,履人之轧。貐,疾除愈之愈也。

凿齿,兽名,齿长三尺,其状如凿,下彻颔下,而持戈盾。羿善射,尧使羿射杀之。畴华,南方泽名也。

九婴,水火之怪,为人害。北狄之地有凶水。

大风,风伯也,能壤人屋舍。羿於青丘之泽缴遮,使不为害也。一曰,以缴击矢射杀之。青丘,东方之泽名也。

十日并出,羿射去九。猰貐,兽名也,状若龙首。或曰,似狸,善走而食人,在西方也。

修蛇,大蛇也,吞象三年而出其骨之类。洞庭,南方泽名。封狶,大豕也。楚人谓豕为狶也。桑林,汤所祷早桑山之林。

注《淮南子·氾论训》:

羿,古之诸侯。河伯溺杀人,羿射其左目。风伯坏人屋室,羿射中其膝。又诛九婴、窫寙之属,有功於天下,故死托於宗布。祭田为宗布,谓出也。一曰,今人室中所祀之宗布是也。或曰,司命傍布也。此尧时羿。非有穷后羿。

注《淮南子·说山训》:

桃部,地名。羿,夏之诸侯,有穷君也。为弟子逄蒙所杀,不及摄己而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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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



傅干(生于公元175年)《王命敘》:

勇如蚩尤,強如共工,威如夷羿。


阮籍(公元210~263年)《大人先生传》:

命夷羿使宽日兮,召忻秋使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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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朝



皇甫谧(公元215~282年)

《高士传》:

尧让天下於许由,曰:“曰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於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於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於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不受而逃去。

《帝王世纪》:

自禹至桀并数有穷,凡十九王,合四百三十二年。禹一,启二,太康三,仲康四,相五,羿六,寒浞七,少康八,杼九,槐十,芒十一,泄十二,降十三,扃十四,廑十五,孔甲十六,皇十七,发十八,桀十九。

《文选》卷三十一引《帝王世纪》:

帝羿有穷氏与吴贺北游,贺使羿射雀,羿曰:“生之乎?杀之乎?”贺曰:“射其左目。”羿引弓射之,误中右目。羿抑首而愧,终身不忘。故羿之善射,至今称之。

《徐孝穆集笺注》卷二引《帝王世纪》:

寒浞杀羿於桃梧而烹之,以食其子。


司马彪(生于公元247年之前,卒于公元306年)注《庄子·秋水》:

尾闾,水之从海水出者也。一名沃焦,在东大海之中。尾者在百川之下,故称尾。闾者聚也,水聚族之处,故称闾也。在扶桑之东,有一石,方圆四万里,厚四万里,海水注者无不焦尽,故名沃焦。


崔豹(公元265~290年之间担任过典行王乡饮酒礼博士)《古今柱》:

所谓赤乌者,朱鸟也。其所居高远,日中三足乌之精,降而生三足乌。何以三足?阳数奇也。


梅赜(公元318~323年之间为豫章内史)《伪古文尚书》(公元318年前后)

《夏书·五子之歌》:

太康失邦,昆弟五人须于洛汭,作《五子之歌》。

太康尸位,以逸豫灭厥德,黎民咸贰,乃盘游无度,畋于有洛之表,十旬弗反。有穷后羿因民弗忍,距于河,厥弟五人御其母以从,徯于洛之汭。五子咸怨,述大禹之戒以作歌。

其一曰:“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予临兆民,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为人上者,奈何不敬?”

其二曰:“训有之,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

其三曰:“惟彼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乱其纪纲,乃厎灭亡。”

其四曰:“明明我祖,万邦之君。有典有则,贻厥子孙。关石和钧,王府则有。荒坠厥绪,覆宗绝祀!”

其五曰:“呜呼曷归?予怀之悲。万姓仇予,予将畴依?郁陶乎予心,颜厚有忸怩。弗慎厥德,虽悔可追?”


郭璞(公元276~324年)

《江赋》:

出信阳而长迈,淙大壑与沃焦。

《玄中记》:

○天下之强者,东海之沃焦焉,水灌之而不已。沃焦者,山名也,在东海南方三万里,海水灌之而即消,故水东南流而不盈也。

○天下之大者,东海之沃焦焉,水灌之而不已。沃焦,山名也,在东海南方三万里。

《山海经图赞》:

○凿齿

凿齿人类,实有傑牙。猛越九婴,害过长蛇。尧乃命羿,毙之寿华。

○十日

十日并出,草木焦枯。羿乃控弦,仰落阳乌,可为洞感,天人县符。

○不死树

万物暂见,人生如寄。不死之树,寿蔽天地。请药西姥,焉得如羿。

○封豕

有物贪婪,号曰封豕,荐食无餍,肆其残毁。羿乃饮羽,献帝效技。

注《山海经》

《海外南经》:

○【羿与凿齿战于寿华之野,羿射杀之。在昆仑虚东。羿持弓矢,凿齿持盾。一曰戈。】

凿齿亦人也,齿如凿,长五六尺,因以名云。

《海外东经》:

○【下有汤谷。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谷中水热也。

扶桑,木也。

《庄周》云:“昔者十日并出,草木焦枯。”《淮南子》亦云:“尧乃令羿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乌尽死。”《离骚》所谓:“羿焉毕日?乌焉落羽?”者也。《归藏·郑母经》云:“昔者羿善射,毕十日,果毕之。”《汲郡竹书》曰:“胤甲即位,居西河,有妖孽,十日并出。”明此自然之异,有自来矣。《传》曰:“天有十日,日之数十。”此云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大荒经又云:“一日方至,一日方出。”明天地虽有十日,自使以次第迭出运照,而今俱见,为天下妖灾,故羿禀尧之命,洞其灵诚,仰天控弦,而九日潜退也。假令器用可以激水烈火,精感可以降霜回景,然则羿之铄明离而毙阳乌,未足为难也。若搜之常情,则无理矣。然推之以数,则无往不通。达观之客,宜领其玄致,归之冥会,则逸义无滞,言奇不废矣。

《海内南经》:

○【窫窳龙首,居弱水中,在兕兕知人名之西,其状如龙首,食人。】

窫窳,本蛇身人面,为贰负臣所杀,复化而成此物也。

○【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其为蛇青黄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在犀牛西。】

今南方蚒蛇吞鹿,鹿已烂,自绞于树腹中,骨皆穿鳞甲间出,此其类也。楚词曰:“有蛇吞象,厥大何如?”说者云长千寻。

《海内西经》:

○【弱水、青水出西南隅,以东,又北,又西南,过毕方鸟东。】

《西域传》:“乌弋国去长安万五千余里,西行可百余日,至条枝国,临西海。长老传闻,有弱水西王母云。”《东夷传》亦曰:“长城外数千里,亦有弱水。”皆所未见也。《淮南子》云:“弱水出穷石。”穷石今之西郡删丹,盖其派别之源耳。”

○【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而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

言海内者,明海外复有昆仑山。

皆谓其虚基广轮之高庳耳。自此以上二千五百余里,上有醴泉华池,去嵩高五万里,盖天地之中也。见禹本纪。

木禾,谷类也,生黑水之阿,可食,见穆天子传。

言非仁人及有才艺如羿者不能得登此山之冈岭巉岩也。羿尝请药西王母,亦言其得道也。羿一或作圣。

《大荒东经》:

○【海内有两人,名曰女丑。女丑有大蟹。】

此乃有易所化者也。

即女丑之尸;言其变化无常也。然则一以涉化津而遯神域者,亦无往而不之,触感而寄迹矣。范蠡之伦,亦闻其风者也。

广千里也。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孽摇頵羝,上有扶木,柱三百里,其叶如芥。有谷曰温源谷。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柱犹起高也。叶似芥菜。

温源即汤谷也。

扶桑在上。

言交会相代也。

日中有三足乌。

《大荒南经》:

○【有人曰凿齿,羿杀之。】

射杀之也。

○【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

羲和盖天地始生,主日月者也。故《启筮》曰:“空桑之苍苍,八极之既张,乃有夫羲和,是主日月,职出入,以为晦明。”又曰:“瞻彼上天,一明一晦,有夫羲和之子,出于旸谷。”故尧因此而立羲和之官,以主四时,其后世遂为此国。作日月之象而掌之,沐浴运转之于甘水中,以效其出入旸谷虞渊也,所谓世不失职耳。

言生十子各以日名名之,故言生十日,数十也。

《大荒西经》:

○【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

义与羲和浴日同。

《海内经》:

○【有窫窳,龙首,是食人。】

在弱水中。

○【有黑蛇,青首,食象。】

即巴蛇也。

【有封豕。】

大猪也,羿射杀之。

○【帝俊赐羿彤弓素矰,以扶下国,羿是始去恤下地之百艰。】

彤弓,朱弓;矰,矢名,以白羽羽之。《外传》:“白羽之矰,望之如荼”也。

言令羿以射道除患,扶助下国。

言射杀凿齿、封豕之属也。有穷后羿慕羿射,故号此名也。


干宝(约公元282~351年)《搜神记》:

羿请无死之药于西王母,嫦娥窃之以奔月,将往,枚筮之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恐毋惊。后且大昌。”嫦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蜍。


葛洪(公元284~364年)

《抱朴子》

《外篇·名实》:

故琼瑶俟荆和而显连城之价,乌号须逢门而著陷坚之功,飞菟待子豫而飚腾,俊民值知己而宣力。

庾仲雍《江记》(成书于公元377年之后):

羿屠巴蛇於洞庭,其骨若陵,故曰巴陵。

苻朗(卒于公元389年)《苻子》:

夏王使羿射于方尺之皮,径寸之的。乃命羿曰:“子射之,中,则赏子以万金之费;不中,则削子以千邑之地。”

羿容无定色,气战于胸中,乃援弓而射之,不中,更射之,又不中。

夏王谓傅弥仁曰:“斯羿也,发无不中!而与之赏罚, 则不中的者,何也?”傅弥仁曰:“若羿也,喜惧为之灾,万金为之患矣。人能遗其喜惧,去其万金,则天下之人皆不愧于羿矣。


佛驮跋陀罗(公元359~429年)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十九《入法界品》第三十四之十五:

菩提心者。则为沃焦。消尽一切不善法故。


司马德宗(公元382~419年)《进宋公爵为王诏(义熙十三年十月)》:

朕以不德,遭家多难。云雷作《屯》,夷羿窃命,失位京邑,遂播蛮荆,艰难卑约,制命凶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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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



范晔(公元398~445年)《后汉书》

《张王种陈列传》:

馀人受命之部,而纲独埋其车轮于洛阳都亭,曰:“豺狼当路,安问狐狸。”遂奏曰:“大将军冀,河南尹不疑,蒙外戚之援,荷国厚恩,以刍荛之资,居阿衡之任,不能敷扬五教,翼赞日月,而专为封豕长蛇,肆其食叨,甘心好货,纵恣无底,多树谄谀,以害忠良。诚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谨条其无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齿者也。”


江淹(公元444~505年)《遂古篇》:

十日并出,尧之间兮。羿乃毙日,事岂然兮。姮娥奔月,谁所传兮。


崔鸿(公元478~525年)《十六国春秋》

《前凉录》:

索孚,字国明,敦煌人。善射,十中八九。或谓之曰:“射有法乎?”孚曰:“射之为法,犹人主之治天下也;射者弓有强弱,矢有铢两,弓不合度,矢不端直,主虽逢蒙,不能以中:才不称官,万务荒殆,虽有尧、舜之君,亦无以治也。”


刘孝威(卒于公元548年) 《乌生八九子》:

远托日轮中,尚逢王吉箭,犹婴后羿弓。


庾信(公元513~581年)《周大将军司马裔碑》:

公资忠履孝,蕴义怀仁,直干千寻,澄波万倾,逢蒙射法,力牧兵书,星辰高下之占,风雨逢迎之气,故得师出以律,天幸将军者也。


颜之推(公元531~597年)《颜氏家训》

《归心篇》:

东流到海,何为不溢?归塘尾闾,渫何所到?沃焦之石,何气所然?潮汐去还,谁所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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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



释玄应《一切经音义》(成书于公元627~649年之间):

沃焦海(上音屋。俗字也。正作[氵芺]。考声云[氵芺]润也临也。说文溉灌也。从水天声也。经言。沃焦者。山名也。郭氏玄中记云。天下之强者。东海之沃焦焉。方三百里。海水灌之随尽。故水东流而不盈也。异物志曰。豫章建城。有石色黄白而理疏。以水灌之。便热如鼎。其上炊之以熟。见有验矣。立世阿毗昙论云。复次于中有何因缘。大海中水大热。燋竭诸比丘。劫初转时。阿那毗罗大风。取徙六日。宫殿城郭[木*鄭]置于彼大海水下安置。其大海水皆悉消尽。不曾盈泛。犹彼六日。天子宫殿热。故也。山海经亦云。阳谷扶叶有十日所浴九在下枝一在上枝是也。)


成玄英(公元608~669年)疏《庄子·秋水》:

尾闾者,泄海水之所也;在碧海之东,其处有石,阔四万里,厚四万里,居百川之下尾而为闾族,故曰尾闾。海水沃着即焦,亦名沃焦也。山海经云,羿射九日,落为沃焦。此言迂诞,今不详载。春雨少而秋雨多,尧遭水而汤遭旱。故海之为物也,万川归之而不盈,沃焦泻之而不虚,春秋不变其多少,水旱不知其增减。


张鷟(约公元660~740年)《朝野佥载》:

隋末有昝君谟善射。闭目而射,应口而中,云志其目则中目,志其口则中口。有王灵智者学射于君谟,以为曲尽其妙,欲射杀君谟,独擅其美。君谟执一短刀,箭来辄截之。惟有一矢,君谟张口承之,遂啮其镝笑曰:“学射三年,未教汝啮镞法。”

【今本《朝野佥载》无此篇,为段成式(公元803~863年)的《酉阳杂俎》所引用】


李白(公元701~762年)

《古朗月行》:

羿昔落九乌,大人清且安。

《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安得羿善射,一箭落旄头。


李商隐(约公元813~858年)《嫦娥》: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周针《羿射九日赋(以「当昼控弦,九乌潜退」为韵)》:

伊祁氏之有天下也,十日并出,或明或晦,不唯差乎历象,抑亦紊乎覆载。留一阳永照,俾九日潜退。羿操弓而进,挟矢而前,曰:“彼赫赫绵绵,如珠之连,烁我下土,暨我上元。今当尽臣术之微妙,协君德之昭宣。”於是和容体正,审固心虔,张六钧之在手,期九乌之应弦。弓既无双,矢惟用九,一发而弦上霆激,再发而空中雷吼。三发而轮震乾坤,四发而辉流星斗,五发六发而煜煜霞散,七发八发而离离电走。九矢皆中,讶妖氛之忽无;一曜高悬,望邪明而何有?盖帝所恶,天所嫌,始腾凌而翕玻倏〈扌雹〉㩧而殄歼。贯忘归而自消,难彰变化;落园陵而尽死,永契沉潜。瑞景将明,彤弓尚彀,百辟仰观乎黄道,孤光下烛乎清昼。莫不由艺之就,神之授,混烛灭而平权衡,晷运正而分刻漏。然後职羲和之任,司掌御之图,位寅宾於东极,宅昧谷於西。故得万国讴歌,迥睹重轮之日;九天寥亮,长飞三足之乌。则知道潜会而发必中,神自通而何再控,镜四海而弓罢张,亘万古而谁敢当!设使尧德不圣,羿技不臧,则苍苍茫茫,终乱纪纲。又安得廓六合,定三光?故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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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



梅尧臣(公元1002~1060年)《日蚀》:

任看怪物瞖天眼,方且省事保尔躬。

日月与物固无恶,应由此鸟招祸凶。

吾意仿佛料此鸟,定亦闪避离日宫。

安逢后羿不乖暴,直与审憉弯强弓。


姚勉(公元1216~1262年)《日蚀罪言》:

不学后羿射,不效夸父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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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



吴昌龄(约生于公元1260年前后)《张天师断风花雪月》(诞生于公元1314年之后):

想当初尧王时有十个日头,被后羿在昆仑山顶上,射落九乌,止留的你一个。你晓来夜去,催逼了多少好人。你若是欢喜呵,腆着你那红馥馥的脸儿。你苦恼了呵,云生四野,雾罩八方。你则道我不认的你哩?你听者:(诗云)无端三足乌,团团光闪烁。安得后羿弓,射此一轮落。


王实甫(公元1260~1336年)《西厢记》:

碧天万里无云,空劳倦客身心;恨杀鲁阳贪战,不教红日西沉!呀,却早倒西也,再等一等咱。无端的三足乌,团团光烁烁;安得后羿弓,射此一轮落?谢天地!却早日下去也!呀,却早发擂也!呀,却早撞钟也!

……

今日用着你,故意的不晚,你则道我不认的你哩,当日尧王时,有十个日头,被后羿在昆仑山顶上,射落九个,止留你一个。你晓来夜去,催迫了多少好人。你是欢喜呵,腆着你那红馥馥的脸儿;你苦恼了呵,云在东南,雾长在西北。你听着:无端三足乌,团团光闪烁。安得后羿弓,射此一轮落。


陈芬《芸窗私志》:

后羿猎於巴山,获一兔,大如驴,异之。置柙中,中途失去,柙掩如故。羿夜梦一人冠服如王者,谓羿曰:“我鵷扶君,为此土之神,而何辱我?我将假手於逢蒙。”是日逢蒙弑羿而夺之位。兔曰鵷扶,自此始也。


《三余帖》:

嫦娥奔月之后,羿昼夜思维成疾。正月十四夜,忽有童子诣宫求见曰:“臣,夫人之使也,夫人知君怀思,无从得降。明日乃月圆之候,君宜用米粉作丸,团团如月,置于室之西北方,呼夫人之名,三夕可降耳。”如期果降,复为夫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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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



罗贯中(约公元1330~1400年)《三国志演义》:

郦答曰:“不然。昔有穷后羿恃其善射,不思患难,以致灭亡。近董太师之强,君所目见矣;吕布受恩而反图之,斯须之间,头悬高竿。此乃勇而无益也。今将军身为上将,持钺仗节,子孙握权,宗族得宠,受国家爵禄,人皆仰之。今郭阿多劫公卿,将军胁至尊,谁为轻重耶?”

……

温侯神射世间稀,曾向辕门独解危。

落日果然欺后羿,号猿直欲胜由基。

虎筋弦响弓开处,雕羽翎飞箭到时。

豹子尾摇穿画戟,雄兵十万脱征衣。


杨讷(约公元1345~1421年)《西游记戏文》:

谁数有穷能射日?某高担五岳逐金乌。


瞿佑(公元1347~1433年)《嫦娥奔月图》:

后羿空能残九日,那知月里却容私。


光鹫《过羚羊峡》:

入如有穷射天弹九日,蔀屋宵中见营室。


徐祯卿(公元1479~1511年)《平陵东行》:

共工触天补女娲,后羿射之摧九乌。


《西游记》(现存最早版本为公元1592年刊行的金陵世德堂刊本):

但见一座门墙,十分壮丽,遍地野花香艳艳,满旁兰蕙密森森。后面一个女子,走上前,唿哨的一声,把两扇门儿推开,那中间果有一塘热水。这水——

自开辟以来,太阳星原贞有十,后被羿善开弓,射落九乌坠地,止存金乌一星,乃太阳之真火也。天地有九处汤泉,俱是众乌所化。那九阳泉,乃香冷泉、伴山泉、温泉、东合泉、满山泉、孝安泉、广汾泉、汤泉,此泉乃濯垢泉。有诗为证,诗曰:一气无冬夏,三秋永注春。炎波如鼎沸,热浪似汤新。分溜滋禾稼,停流荡俗尘。

涓涓珠泪泛,滚滚玉团津。润滑原非酿,清平还自温。瑞祥本地秀,造化乃天真。佳人洗处冰肌滑,涤荡尘烦玉体新。那浴池约有五丈余阔,十丈多长,内有四尺深浅,但见水清彻底。底下水一似滚珠泛玉骨都都冒将上来,四面有六七个孔窍通流。

流去二三里之遥,淌到田里,还是温水。池上又有三间亭子,亭子中近后壁放着一张八只脚的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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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

徐道(明末清初时人)

《历代神仙通鉴》:

姮娥窃药人蟾宫,赤将功成居日府。

叙尧使羿收风伯飞廉,射九轮妖日化赤云飞散,发矢及河伯冰夷妹姮娥之髻,姮娥感恩,遂携归完婚,羿又除猰貐、修蛇、封豨三害,承命至闽觇视九色毫光,跟踪西母之女太武夫人至昆仑求得不死药,归藏梁间。羿将南行除凿齿,姮娥窃药入蟾宫。追姮娥,羿被罡风吹坠见东华帝君,赐食赤苓糕无畏真阳之火,功居日宫,得佩太阴玄符,可入月府相会。

……

后启游天佩玉磺,少康复夏诛寒浞。

叙启私试龙符,佩玉璜漫游天表,委大彭以政事,颇以声色为乐。启崩,长子太康即位,不恤国事,有穷后羿谋乱。太康崩,胤侯辅佐仲康、相安。胤侯卒,子靡尚幼,权悉归于羿。羿使亲信寒浞害相,相得密告出走。羿入宫淫乐,上下皆怨。浞诱逢蒙杀羿,代夏自立。靡佐少康诛寒浞,夏道复兴。传至孔甲,误食龙脍。


钱谦益(公元1582~1664年)《放歌行赠栎园道人游武夷》

共工触头折天柱,后羿矫矢摧阳乌。


冯舒(公元1593~1649年) 《游仙诗》:

笑他后羿调弓矢,不射妖星射太阳。


张继宗(公元1666~1715年)《崆峒问答》:

一五九问:赵玄坛是何神将?

答曰:赵帅,太阳之精,故讳朗字公明。古时有十日并出作噩。后羿射之,坠青城,化为九大鬼王。八王行病灾民,而赵帅独跨黑虎来护丹室。丹成,老祖天师分丹饵之,遂能变化无穷,永助道教之法。


吕熊(公元1701年往见刘廷玑于江西学使任,公元1708年于淮南和陈弈禧相遇)

《女仙外史》(成书于公元1704年):

嫦娥愈不能知其故,复又稽首恳请,大士乃微露其端曰:“嫦娥不记得奔月时乎?那时王母娘以丹药赐与有穷国君后羿。尔时为国妃,窃晱其丹,因得飞身入月。独是后羿情缘未尽,恐将来数到,不能不为了局。”

……

俗语云:“朝生三千,暮死八百。”就有济宁州林恭政家,也在本月十五日,先于卯刻时候生下个儿子。因有两个哥儿在前,排行叫做三公子,取名曰有芳。有芳生而中指有纹,宛然一羿字,人不知为后羿转世也。稽之《通鉴》,羿善射,当帝尧时,十日并出,羿援弓射之,陨其九乌。后历二百四十余年,逐夏后相而自立为帝。又《列仙传》:羿得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其爱妃嫦娥窃而吞之,飞人月中。后羿思念不置,于是广求美女,充于后宫,荒淫无度,至于废弃国政,遂为其臣下寒浞所杀。上帝以其射日获罪于天,而且篡弒夏后,又造有淫孽,罚人冥司定罪,永远不赦。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每到五百年小劫之期,必亲向地狱勘问一番,稍可原情者,悉予矜宥,犹之乎人间朝审有矜疑减等诸条,总是超度鬼囚之意。后羿沉沦日久,值菩萨降临,他就自诉:“平生好道,曾承王母赐药。虽射九日,乃是帝尧之命。弒夏后相,亦是我命数该做帝王,且我亦为臣下所弒,也可准折得过。因何不许再转人世?望菩萨超生则个。”菩萨听他供词,在可矜之内,因令冥曹查案。冥曹覆道:“是上帝罚下。因他淫杀之根太重,恐至流毒人世,所以不许转轮。若论他的因果,尚与爱妃嫦娥还有半年姻缘未尽,与其宠臣季艾又有十万债负未了。须奏明上帝,方可宽他。”菩萨道:“既如此,也是他数合当然。嫦娥近须下界,季艾又转宦途,可着他投入季艾家中,完此债负。将来与嫦娥仍为夫妇,完此姻缘。待我启知上帝就是了。”所以后羿在鬼道,已历数千年,才得再生人世。其父林参政,即六世以前之季艾也。

……

况羿与嫦娥夫妇之缘,犹有未尽者乎!虽嫦娥已证仙道,情缘久灭,此番下界,原是为着劫数,其如尚有所负于后羿,而羿之爱根,又是历劫难泯的。今适同生于世,则月下老人之赤绳,早为系定两足矣。不要说半年夫妻,也要清偿,就是片刻姻缘,终须完结。谚云:“露水夫妻,也是前缘分定。”斯言信然。于此当下一断语曰:“若嫦娥未尝下降为赛儿,则林三公子自非后羿;若赛儿是嫦娥降世,则后羿定为林三公子无疑也。”

……

鲍师则有一面小火镜,名曰“赤乌”,乃是后羿射日时第九个金乌,闻弦而坠,未曾受伤,道姥取来炼成此镜。镜内一个赤乌,能化千万,凭是何物,啄成齑粉。

……

剎魔指着柳烟问月君:“此女何由在此?”月君略把情由一说,剎魔道:“此女有二十年风流之福,原来到是贤妹作成他的。”月君不解,请叩其故。剎魔道:“他曾为后羿宫人,始而被宠,后即见杀。自后托生为夏姬,又为羊后,及太平公主,在我魔道中轮回的。淫福未尽,如何可以守节?到那时候便知。”


陈景元(公元1736年在世) 《蹴球行》:

后羿弯弓九日沈,宜僚运掌双丸掷。


郝懿行(公元1757~1825年)

《山海经笺疏》:

十日并出,炙杀女丑,于是尧乃命羿射杀九日也。


无垢道人(公元1852年遵从师命外出游历,公元1868年位于白云观)

《八仙得道传》

羿的故事主要集中于四十九回《紫霞洞中仙师谈因果,娑婆树下雄王变匠人》、五十回《惩暴君月中锯巨木,怜故主灵府即情关》、五十一回《填城堙誓言终有应 缔新欢好事竟成空》这三章,借铁拐李之口转述,因字数过多,在此仅总结其梗概。

有穷国君主后羿是天上黑虎煞星转世,骁勇善射、残暴阴狠、穷兵黩武,对天子有进犯之心,其向西王母求得不死之药,打算于良辰吉日将之服用。他的妃子嫦娥是被嫡落人间的女仙,原为西王母的侍女,心地善良,时常劝阻后羿,却差点遭到家暴。后羿将不死药交给嫦娥保管,嫦娥担心此药不灵,后羿会因此施暴于她,便做好自杀的准备,然后服用仙药,竟然真的飞升于天,却被后羿发现,将她射落,玉帝的三女儿、月宫之主太阴星君趁机接引嫦娥的神魂至月宫,并将其凡躯焚毁,这些实际上都是西王母算计好的,借后羿之手让嫦娥吃药飞升。后羿后来流入魔道,一位魔教中人向他传授飞行之术,便带上弓箭前往月宫讨要嫦娥。太阴星君让吴刚老人带后羿去砍伐娑婆树,忽悠他只要砍倒此树便能带嫦娥回家,趁机用法术将他固定于树下。娑婆树被锯倒之后一旦用手碰触就会恢复原型,若是想阻拦其恢复的过程就会遭到风沙吹袭,其上挂着的篮子里装着的仙饭与仙酒食之不尽。后羿砍树两天,而地上已过两月,其国家因群龙无首而陷入混乱,玉帝降旨让他的肉体回到地上,神魂留此继续砍树五千年。失去魂魄的肉体变成痴呆,被寒浞所杀。对嫦娥一片痴心、不忘恋情的后羿在伐树之余,一旦发现嫦娥路过此地,便向她哀号呼唤,长年累月之下嫦娥被其打动,私下与他相会,最终被太阴星君罚落红尘,转世为孟姜女,与赤脚大仙之弟披发仙人的转世范杞良结为夫妻。

这部小说中的羿主体形象为《左传》里的夏时暴君有穷后羿,又结合了《淮南子》中的尧时射日羿,后羿自述曾经奉帝尧的命令射杀九日。

【后羿听了,心想:『本人勇武盖世,天上天下,并无敌手。从前十日并出,曾奉帝尧之命,射去九日。这等大事都干过了,区区一树,有何难截。只怕不消顷刻工夫,就可了结此事。』】

这本小说中的嫦娥已然非常接近于现代所流行的版本(尤其是小学一年级语文课本的版本),纯洁而又无辜,与《七十二朝人物演义》、《女仙外史》、《上古秘史》等其他讲述后羿故事的清朝通俗文学中嫦娥为了一己之私故意偷走不死药的Bitch形象相异,文中后羿自称「历尽十州三岛」,可知此书是受到了明朝的福建建阳书坊主余季岳的作品《有夏志传》的影响。在《有夏志传》中,明确点明了尧时羿与夏时羿是不同的存在,后者却又自称「当初追射九日」;后羿见君主太康荒淫无道,便骑上平朔国四耳神马游历十洲三岛,得西王母所赐不死药,归国后甚得太康重视,奸臣武观递进谗言,后羿被剥夺权职遭到驱逐,后来太康广招后宫,以赏封幽州之地为代价要求后羿献上嫦娥,后羿被劝告之后准备接受,嫦娥因而窃走不死药,出逃时偶遇西王母,王母称自己给后羿送药就是为了帮你成仙,随后嫦娥服药飞升至月宫;后羿笑着与逢蒙讲述自己的经历时谈到的「遍游十洲三岛」之语便是「走遍天下,历尽十州三岛」的前身了。

【后羿笑道:“好家伙,好耍子,把这东西带在身边,走遍天下,历尽十州三岛,不用耽心粮食了,真是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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